不理它小爱与大爱 人类太过渺小的最爱
*5.9k，一发完，自娱自乐。
*纯情校园paro
1
“瞧瞧，又一届小屁孩儿揣着天真来了。”范丞丞趴在窗台上看楼底下哄哄闹闹前来报道的新生的时候忽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新生来军训了哈，”同桌在一旁接了句，叼着塑料勺“嗞啦”撕开一桶方便面，跑到饮水机那儿浇热水，边回头跟范丞丞讲，“这都高三了，想当年咱们军训，你一个人写军训小报写了一宿，我半夜憋醒了起来上洗手间，我天，还在那儿画小人走正步呢。”
“你水倒过了。”范丞丞抬眼提醒他。
“诶！嘶……”同桌手忙脚乱地关了饮水机，从裤兜里掏出来张揉皱了的纸急急忙忙地擦。
班主任恰好走到饮水间灌水，一皱眉指着人说，“不要在班上吃午饭，出去吃。”
“诶好，老师您请！”
范丞丞眼瞅着那家伙屁颠颠端着个红烧牛肉面跑出了教室，哧笑了声，摸了饭卡跟着出了教室门，准备去小卖部买盒泡面一起趴在走廊上打发中饭。
他走到小卖部的时候正好有新生聚在那儿看，范丞丞捞了盒方便面准备付钱，就听见外面有个小孩儿嗓门挺大地跟同伴说，“要饭卡才能买，我们什么时候有饭卡？”
范丞丞抬头看，是个个头高高的男孩，大概是新生还没拿到校服，穿着宽宽的白T。啧，范丞丞盯着那男孩儿的脸咂了下嘴，今天自己运气可能有点好，看这俊脸儿八成是遇到下届校草候选了。
“小伙子老半天了，刷不刷卡？”结账的阿姨敲敲桌子催他。
“等一下姐姐，”范丞丞冲她咧了下嘴，对那男孩喊，“喂！那边的！你想吃什么？”
对方显然是愣了一下，犹豫半晌，指指自己说，“我吗？”
“快点儿！”范丞丞催他。
“巧乐兹！”那男孩儿也来不及多想，张口就答。
范丞丞又去冰柜那儿挑了根巧乐兹一起结了账，走出去的时候扔给他说，“午饭吃了没有？”
“还没呢！”那男孩儿接了乐颠颠地答。
“下次吃了饭再吃冷的，免得胃疼。”
“好！”男孩儿从底下咬了一大口巧克力，对着他把头点得跟打地鼠似的，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反正是笑得灿灿烂烂，让人不忍心多唠叨。
范丞丞往楼梯上走，男孩儿还在后面喊了句，“谢谢哥！”
范丞丞冲后面摆了摆手，没回头。心里倒是被那声哥抚得服服帖帖。
2
新生还没军训完黄明昊就火了。
起源不过是一个胆大的思春小姑娘偷偷拿着手机拍了他，当天回宿舍左看右看，觉得拍得确实好，按捺不住发到空间。
这下好了，黄明昊在偏远的军训基地小范围的帅一下变成了全校皆知的帅，从尖叫的学妹空间转发到熬夜题海忽然眼前一亮的学姐空间，点赞过千转发过百，这会儿不知道哪个外校妹妹可能就捧着手机陷入爱情了呢。
范丞丞当然也看到了。
那天晚上坐车回家随手打开了空间，上上下下全是那张黄明昊穿着迷彩短袖外套搭在肩上和别人有说有笑的侧影。范丞丞挑了下眉点开把照片放大了看，奈何那照片离得远像素还不行，只能模糊得看出男孩俊俏的鼻子和一个白嫩的脸颊。
范丞丞手指停在屏幕上顿了顿，片刻之后还是按了保存。
疯了。他闭了眼睛想。怎么有种“我把你当哥你却悄悄在手机里存了我的照片”的诡异感。
3
开学第一天对于三党来说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天。
晨会校长在台上慷慨激昂地说着什么“梦想起航”的时候，范丞丞站在队伍末尾勾着头往新高一那边看。
那小孩儿在几班？他个子那么高，应该站在队伍后面吧？
范丞丞蛮辛苦地把高一十几个班全扫了一遍，望得脖子都僵了也没看见个人影。
“看谁呢？”站在前面一个的同桌把头扭过来搭着他肩，满脸好奇地和他一起伸长了脖子看。
看了两秒突然觉得不对劲，在他背上拍了把说，“诶不对啊，站后面一溜全是爷们，你看谁呢你？”
“没看谁，去去去离我远点儿，”范丞丞身上挂了个一百多斤的汉子心里百般不适，扭着他脸把头给掰了回去。
“你要揍后面谁啊？”过了会儿同桌又把脸扭了回来，压低了嗓门小声询问。
范丞丞翻了翻白眼粗暴地把面前的脸掰了回去，咬牙切齿地瞪着那圆溜溜的后脑勺说，“你再吵吵我先揍你。”
这家伙终于安分下来了，晨会也结束了。范丞丞无精打采地跑到小卖部买了瓶无糖汽水，心存点再次碰到小孩儿的念头，可惜三个货架里里外外逛了个遍也没碰上，眼看着休息时间快要结束，只得结账上楼。
4
中午下课铃打了，为了这个时刻范丞丞仿佛等了一个世纪。
物理老师前脚刚迈出教室门后脚他便“哗”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诶！诶！昨天不是说去吃生煎包的吗！你跑哪儿呢？”
范丞丞哪里听得见同桌那家伙在后面咆哮着忘恩负义，抓着饭卡就往食堂跑。
他今天必须看到那个小孩。必须，看到。整个上午因为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小屁孩他搞砸了数学随堂测，又在英语课上神游了半个小时。那个模糊的侧脸在他头脑里赶也赶不走，最后糊得跟团马赛克似的，但他还是忍不住地在想那张脸。
他不指望人家再叫声“哥”或是怎么样，但至少得看上一眼，范丞丞感觉自己像一个垂死的人在追着氧气罐跑。他可能是真的疯了，比那些看见漂亮男孩就挪不动腿的小女生更加疯狂，简直到了神魂颠倒的地步，他居然在满学校找那个只见过一面的高一新生，就因为人家一声哥。
天啊！！！
范丞丞差点喊出声，他猛地刹住了脚步。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盯着那个头毛一翘一翘、蹦蹦颠颠跑进食堂的身影。
终于，见到了。
范丞丞插着兜跟在男孩后面排队。他想，如果他排队的时候回头看了我的话我就请他吃饭，如果他没有……
那个软乎乎的脑袋转了过来。
范丞丞瞪着那双清清亮亮的眼睛声带像是失灵了不会发声，他眼见着面前的人眼睛慢慢弯成一个细细长长的月牙儿，笑意抑制不住地荡漾出来，欣喜地冲他小声喊，“哥！”
值了。
范丞丞脑子里就这么点想法。
“哥你一个人啊？诶你跟我坐吧！我有饭卡啦！请你吃饭！”他翻来覆去想的、揉皱了揉进心里又忍不住掏出来看的人转过身很自来熟地搭住了范丞丞的肩，搂着他跟队伍往前走。
与此同时叫了他两声哥，还说要请他吃饭。
“咳，你叫什么？”等范丞丞终于回过神来，他开口问，声音都有点发抖。当然不是紧张，而是快乐得发抖。
“我吗？黄明昊，然后你也可以……”
“好名儿。”范丞丞走到刷卡机那儿眼疾手快地“啪啪”刷了两下，回过头冲黄明昊一笑，潇潇洒洒地评论道。
“……叫我小贾。”黄明昊目瞪口呆。
5
“哥你干什么！我都说了我有饭卡！”黄明昊端着餐盘边跟着范丞丞边嚷嚷，“你不能再帮我刷卡了！不行！我明天得请你吃饭！”
范丞丞咧着嘴坐了下来，仰头看着黄明昊有点气恼地朝自己这边走了过来，他快乐地冲他笑，说，“好，批准，你明天请我吃饭。”
早知道他应该一下刷个十次八次，然后告诉食堂阿姨自己手抖一下刷多了，让黄明昊和自己吃一个星期的饭。
6
黄明昊简直是他见过最可爱的男孩儿，清清爽爽还爱笑，整个人把16岁的活泼劲儿诠释得淋漓尽致。范丞丞想不通他为啥有说不完的有趣的事要和自己分享，军训拉练也有意思，新班级也很喜欢，当年每一件范丞丞随随便便就翻页的事情放到黄明昊身上都有值得去留恋的滋味。
范丞丞倒不是很在意那些他以前错过的，他只是单纯对于黄明昊在和他分享自己的故事而满足。
“哥，开学可以填报社团了，我还有点拿不定主意。”从食堂回教学楼的路上黄明昊和范丞丞并排走着，黄明昊单手把饭卡丢到高空又在落下的时候迅速接住，重复了几次以后有点缺乏挑战力，便兴致不高地把卡收了起来。
“报你喜欢的，”范丞丞打量着黄明昊的动作，“篮球社蛮适合你的。”
“一般一般啦，”黄明昊摆摆手笑道，“篮球确实挺喜欢的，但体育课天天可以打球，社团再报篮球社就有点没意思了。对了，哥以前是什么社的？”
“我在乐队，”范丞丞顿了一下，“现在也在。”
“哦？高三不是没有社团活动了吗？
“缺人，下面一届选不出拿得出手的主唱，”范丞丞叹了口气，“所以大型活动还是我来，其他就随他们玩。我功课成绩比较好，学校也要台面，不上纲上线。”
“哇哦！！！”黄明昊夸张地砸了砸舌。
范丞丞抬眼看旁边的人对着空气振臂颇有节奏做着狂热粉丝打call的动作，也不出声，就笑嘻嘻地随他闹。
“我决定了！”路过小卖部的时候黄明昊跑了进去，出来的时候手里举着两瓶橙子汽水，他扔给范丞丞一瓶然后把自己的举到头顶喊，“哥，我要进校乐队啦！！”
“你知道进社要经过社长考核的吧？”范丞丞挑挑眉拧开瓶盖喝了一口，他就知道黄明昊会喜欢这种甜乎乎的碳酸饮料。因为这小孩浑身上下看上去都甜滋滋的，是那种心情雀跃的时候还会冒出两三个激动的气泡的甜。
“来吧哥，你随便考，我还是有点资本的，哼哼。”黄明昊觉得范丞丞是看轻了自己，不服气地猛灌了一大口汽水，鼓着腮帮子气势澎湃地哼了一声。
范丞丞哪里看得见什么示威，只觉得黄明昊此时可爱得要紧，用手戳了戳那个软软的脸颊道，“行，记得周五社团课来音乐教室。”
情不自禁地戳完了之后自己先愣了一下，抓了抓脑袋瞟了眼楼梯说，“咳，我上去学习了，拜拜。”
范丞丞上楼的时候特地放慢了点走，不负众望地听见黄明昊在底下喊：
“哥！明天中午我来找你吃饭！”
7
范丞丞谈恋爱了。
这句话从高三的心碎学姐嘴里传到高二难过学妹嘴里。
有暗恋他的女孩儿就站在高三（3）班门口哭，看见范丞丞出来上洗手间就稀里哗啦哭得更大声。
“那女孩儿遇到啥想不开的事了？哭成这样。”范丞丞上完洗手间回来皱着眉头悄悄问同桌。
同桌欲言又止地看着范丞丞，那表情活像在哭诉“我有秘密快问我吧快问我求求你了”。
“你有话就说行不行？”范丞丞啧了下嘴，翻开刚发下的物理作业本，看着那个A-更加不爽了。
“人为你哭呢。”同桌看他这当事人事不关己地淡泊模样小声暗示他。
“我？你确定？”范丞丞抓起水笔在红叉旁边迅速地写下正确过程，听到这里不可思议地瞪着同桌的脸，“我入学以来好像也没动过一个人一根头发丝儿，居然还有人站这儿哭稀里哗啦呢？我觉得我也蛮冤的，要不我出去站她旁边哭？”
“唉！”同桌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范丞丞，“你谈恋爱了人能不难过吗？我看明天咱就不用来上学了，校门口都被高三高二女孩儿的眼泪冲淹了。”
“你当学校排水系统是塑料搭的呢。”范丞丞冷笑。
“我呸，”同桌无语，“我说大哥重点在这儿吗重点？”
“再说我啥时候谈恋爱了？快把我未来对象的照片拿来我看看，我还没见过呢。”范丞丞更无语。
“兄弟，咱自己人就别胡说了吧？这几天吃饭都不见你，中午午休也不来塞个笔袋说去图书馆，你坐我旁边八百年也没去过图书馆一回，这图书馆里最近是有啥宝贝呢？而且你从来不来上晚自习的最近居然天天上晚自习！”同桌满脸铁证如山地把手拍得噼啪响，“再然后，我寻思曲线方程一点也不好笑啊，为啥你上复习课笑得那么甜蜜动人呢我的哥？”
“还不是因为……”范丞丞刚要怼人的嘴突然闭上了。
因为我在想黄明昊。
范丞丞愣了，他抓了抓脑袋，有点歉意地冲同桌笑了一下。
“大哥我错了，我好像是谈恋爱了。”
8
范丞丞周五社团课说啥也是要去见他还不是男友的小男友的，奈何高三最后一节课自修课突然改成了英语检测，卷子量大时间不够，范丞丞就算是神仙也提前交不了卷。他一边皱着眉听着英语听力里Tom的妈妈又开始数落Tom房间不够整齐、时间安排不够合理，一边在想黄明昊跑过去碰见那严格的指导老师会不会被拒绝。
于是在Tom说他最近心情不好的时候他也忍不住跟着叹了口气，惹得旁边几个同学同时回了下头。
要是他来审核，就算黄明昊五音不全还弄坏了麦克风他也得把人留下，反正社团就是快乐为要嘛，范丞丞严肃地点点头赞同自己，仿佛一年前黑着脸凶巴巴地审核下面那届的不是自己而是别的什么不认识的人。
结果等范丞丞心不在焉地做完了整张试卷跑出来找黄明昊的时候，一个小炮弹从后面一举击中了他，小炮弹搂着自己的肩在耳边兴奋地喊，“范丞丞！你猜怎么着！老师说我非常好，是乐队主唱的合适人选呢！”
担心了一节课的范丞丞万万没想到人家小孩儿压根不用自己担心，人是来抢饭碗的。
9
学校的每一天其实没有太多不同，高三更是如此。保持住常态就好，坚持就是胜利。老师总是这么在讲台上讲。
每天穿着水洗得有点旧的校服坐在教室里刷题，前桌女孩的马尾辫都从来没换过样子，每天都精准地在同一个高度拢成一束。试卷坐着坐着试卷夹就放不下了，于是拿了新的从零开始。连着大几个小时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的这种常态简直要把人逼疯了，上个星期班上有个平时很乐观阳光的男孩儿回家了，说是有点抑郁倾向了。
范丞丞中饭和晚饭还是照旧和黄明昊吃，但可能是被班上那种压抑了的氛围给影响了的缘故，话不怎么多了，黄明昊无论讲什么好玩的逗他开心，范丞丞的笑都看起来缺点快乐的样子。
小孩儿有点泄气了。
他又不是讲单口相声的，他一个人叽里呱啦地讲，人家不买账还有什么意思？范丞丞最近社团课也没来过，他上次表演敲架子鼓帅得掉渣都没人捧场。还有马上元旦联欢活动乐队肯定要出节目，范丞丞看上去也不大有兴致参与的样子，他再不怯场一个人第一次再那么大的台子表演，没人出出主意到底怎么办呢。
“丞丞，怎么了啊，是学习上的事吗。”黄明昊叹了口气丢下筷子，托着下巴盯着范丞丞看。
“在想早上做错的那道题。”范丞丞闻声抬眼看小孩，对面的人蔫蔫的，头上经常快乐雀跃得一翘一翘的头毛也乖乖地全耷拉在脑门上，看上去难过得快要掉眼泪了。
“我最近是不是变得很无聊？”范丞丞苦笑了一下看着人。
“一点都不。但我感觉你整个人被困住了，困在一个束手束脚的框架里。”
“等你到高三也要会会这个框架的。”范丞丞笑了，“我还好了，班上有同学已经受不了压力回家了。”
范丞丞顿了一下，看着黄明昊的眼睛说，“可能是因为天天会见到你吧，总感觉生活再混沌还是有美好的一面的。你不知道，每天和你吃饭都像给自己充电一样，回去就觉得自己元气满满又是一条好汉了。”
“我哪有那么神奇。”黄明昊不自在地移开眼睛撇了撇嘴。
“你有，黄明昊。”范丞丞固执地说，“我一直到高考那天每天都要和你一起吃饭，这样我一定会考好的，你知不知道……”
“哥，我好像是喜欢你了。”
范丞丞自顾自地说着黄明昊的好，结果小孩突然就说话了。在喧哗的、人来人往的食堂，突然就抬头，冲范丞丞摆出自己觉得最好看最帅气的笑容，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自己喜欢的哥哥，小声但又坚定地说出了两个人共同的秘密。
范丞丞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但他知道自己说不出话了。
“没关系的哥，我什么都不做，你把我当做普普通通的朋友就行，学弟也行，我当然要和你一直吃饭啦，我求之不得呢。哥，我在想元旦联欢应该是你最后一次参加了，我真想和哥一起做一个漂亮的舞台，一个精彩到可以被所有人记住的舞台，这样当以后我一个人站在那里的时候，大家还是会连着你一起想起的。但你真的好忙啊，我居然天真地以为哥是什么也不用付出就可以轻轻松松……”黄明昊讲着讲着感觉很没面子，他慢慢把头低了下去，他居然没给自己留一丁点退路，现在收场都没办法收场。
接着，他看见自己紧攥着膝盖的手被人一点一点握住了。
他看见范丞丞的手牵起了自己的手，然后坚定地和他十指相扣。
他在范丞丞面前原来不需要退路。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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